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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恶鬼那次,所有人都是抱着纯粹的祝福心态来为她过生日,仅是发现恶鬼躺在她床上的环节有些尴尬——
    随着虞鲤和哨兵们的关系加深,内部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蔓延开裂痕,狼王压制着以撒,所有人看破不说破,维系着脆弱的平衡。
    吹笛人优雅而阴郁地施加新的筹码,这点压力让天平彻底倾斜向另一端,虞鲤几乎感受到所有人的眼神徘徊在自己与恶魔之间。
    巨人山脉之行,狼王和枭远远望了一眼吹奏竖笛,召来异种的恶魔,以撒和吹笛人有过几次交锋,次次见血。在阿尔法的视角里,恶魔从头到尾都和阿尔法是敌对关系,现在又突然来这一出。
    虞鲤有些猝不及防。
    她一直担心该怎么向众人介绍德米安,真到了这一刻,她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和羞耻,很快平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的实力提高,在一次次历练中得到成长,也或许是此刻所有男人都在等待着她的解释。这让虞鲤意识到,她手中握着对自己私生活的掌控权,没谁真正有资格评价她。
    就连以撒的反应,也跟虞鲤的预想不同。
    “自己当了什么,还有脸说出来。”以撒拧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趁我不在,一次次靠着模仿我上位的吧,乌鸦。”
    “不然小鱼怎么会多看你这种货色一眼?”
    德米安的神情冷凝,微恼道,“你哪来的自信?究竟谁才是那样的做派,她身边的人都心知肚明。”
    “哈,不然你对大家解释解释,”以撒面色浓沉得能滴出墨水,脖颈青筋狰狞跳动着,“这几天都是我陪着小鱼,你那些印子是怎么来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
    德米安整理领口,黑手套包裹着修长分明的指节,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我和她的私事,与其和我争辩,不如多反省自己的原因。”
    “为什么你每次让她精疲力尽,她仍然会来找我。”
    这无疑戳到了以撒的痛处。
    他调动浑身的肌肉群,撑满选小一号的衬衫,瞳仁如猫科狩猎前般不断扩大,凶戾的杀气爆发。
    在德米安说出自我介绍的时候,男人们观察着以撒与吹笛人的冲突,几乎没人关注红龙。
    萨尔坎从吹笛人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来到她身边,浓眉紧皱。
    “你生气了吗?”虞鲤小心地问。
    “没有,”萨尔坎低沉道,喷出的鼻息裹挟细小的火星,胸膛仍不断起伏。
    杀戮的欲望在心中蓬勃酝酿,他强制按捺下去,袭烧而来的妒火却仍灼烧他绷紧的神经。
    “你和堕天使……”
    当初是不是在他的床上。
    对于红龙而言,第一次发现虞鲤和吹笛人有联系,便是在飞艇卧室撞见吹笛人将夫人压在身下,正欲侵害他的财产。
    ——虽然之后萨尔坎便知道,虞鲤当时信任的唯有吹笛人,他才是那个压榨她的残暴者。
    萨尔坎粗沉的嗓音有些犹豫,不想吓到她,却又对这件事分外在意,龙尾委委屈屈地圈住了她的小腿。
    虞鲤怔了一下,说,“对不起,以后会补偿你的。”
    虞鲤以为萨尔坎是没有得到正式的介绍,表达不满。
    虞鲤这句话,相当于承认了她的背叛,此刻又轻飘飘地许下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诺言,将红龙的骄傲玩弄于掌心。
    这样多情的、谎话连篇的人类女性……
    “嗯。”萨尔坎冷冷地说,尾巴尖却摇晃起来,“你要尽快。”
    安抚下来萨尔坎,在见血之前,虞鲤又头疼地站出来,解决现有的矛盾。
    “吹笛人的确是我永久契约的恶魔,明面上是反叛军的高管,但也为阿尔法行了许多便利。”
    “他保护过我许多次,之前暗中护送阿尔法的飞艇来到中央塔的也是他。”
    虞鲤惊觉,吹笛人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为她付出了许多,甚至数次有性命之危。
    吹笛人眼眸深红如血,凝望着虞鲤。
    周围都是敌人,他却丝毫没有攻击的前兆,将性命托付到了虞鲤手中。正如同当初群魔环伺,虞鲤唯一信任的只有吹笛人。
    虞鲤和吹笛人对视,声音轻得像是羽毛,柔软道,“以撒,不要生气。”
    虞鲤之前有想过,阿尔法阵营接受不了恶魔的最大因素,就在于恶魔们明面上是反叛军的鹰犬,受高层的雇佣、洗脑或是深渊系的本能,犯下常人不能接受的恶行。
    只要她能拿出来恶魔会为她效忠的证据,一切就好说。
    护送飞艇那次,虽然让小乌鸦受了点委屈,但有利于消除大家对他身份的隔阂。
    以撒手背青筋暴跳,弹出指刀,接近吹笛人修长的颈线。
    虞鲤的话语让他眼眸中的血红缓缓消退,在最后那刻移了位置,一线血珠挣开肌肤,温热地滚落下来。
    以撒发出重重的粗喘,偏过头,恶魔瞳偏执地逡巡虞鲤的神情。
    虞鲤温柔地对他招了招手。以撒迈开长腿,脖颈铃铛清脆响动,挟着风,如本能般赶到了她的身前,呜咽着矮下抱住她。虞鲤抬起手,抚摸他如同流焰般的红发。
    心脏沉甸甸地跳动,喧嚣的噪音通过炙热紧贴的皮肉传递过来。
    以撒浑身颤抖着,胸膛没有安全感般抵蹭她的肩膀,虞鲤知道他很痛苦。
    不想被抛弃,不想被替代,不想被无视。
    他不想让小鱼注视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个男人,不惜为此丑态百出。
    “谢谢你,以撒。”虞鲤心情复杂地抱了抱他,指尖擦去他额头大颗沁出的冷汗,安慰这只陷入恐慌的大猫。
    “我需要吹笛人,”虞鲤坦然道,“但我也永远不会抛弃你。”
    在众多哨兵以及狼王面前,她承认了以撒和吹笛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沃因希神情冷漠,扫了一眼吹笛人,眸光在他的吻痕处停留片刻,没有评价。亚瑟则皱起了眉,对吹笛人和以撒都心生不满。
    恶魔不应该在这种时刻公布自己和虞向导的关系,而以撒队长每次都反应过激。
    没有一个男人考虑到虞向导的心情,亚瑟颇觉不妥地想。
    诸泽定定看向虞鲤的侧颜,孽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蛇组格外安静,而空战组的枭双手交叉握着,淡淡地微笑。
    狼队既然没有发言,小鲤又明显对以撒心生愧疚,枭给自己的定位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在这种一团乱麻的时刻惹小鲤心烦。
    海队克雷亚捞着想要冲上去把鱼宝和以撒分开的修伊,捂住虎鲸那张骂骂咧咧的嘴。
    吹笛人坐在床上,姿态矜冷,看着她和以撒的互动,绒绒的耳羽像是被淋湿般搭在肩上。
    虞鲤看出了吹笛人那丝低落,但她真的还不具备让所有男人都满意的海力,只能长舒出一口气。
    “其实……今天我就是想将自己标记的恶魔介绍给大家。”
    “呃,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你们都互相认识了,”虞鲤尽量官方地说,“恶魔们之后会帮助我们和反叛军高层周旋,还是希望大家和平相处。”
    “我们作为下属,一切遵从您的意志。”
    蛇副斯莱瑟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严苛的语调降低了室内的温度,也稳住了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斯莱瑟偶尔会有些口是心非,但在公务上,他从没出过错。
    至少决赛之前,阿尔法不能内讧。
    “嗯,你自己知道后果即可。”狼王蓝眸冰沉地压着她,道,“今天你还有什么安排?”
    如同暴风雪来临前,嗓音平静到异常。
    虞鲤抱着以撒,床上坐着吹笛人,莫名对狼夫心虚。
    狼队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之前只会嘱咐自己去做想做的事,这次说的是后果……
    “没有了,现在解散吧。”她推推以撒,以撒闷闷地呻吟,胸肌主动撞进她的手心,弹性极佳。
    虞鲤耳垂充血,幸好以撒背对众人,虞鲤无视以撒的资本,强硬地将他推开。
    这场会面、亦或者说对峙,在暗潮涌动的氛围中草率落幕,虞鲤明白,恶魔们彻底曝光,以后这样的修罗场只多不少。
    她送哨兵们离开卧室,以撒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看到吹笛人离开她的卧室之后,才满意地搂了下小鱼的腰,挥手离开。
    “我会来查岗的,小鱼。”离开前,以撒道,“你可以玩那只乌鸦,但如果我找你时,发现你跟他亲近过,我会帮你洗干净。”
    以撒笑起来,握着她的手,指尖摩挲她的指侧,眼神溢出炙热粘稠的情欲,“从内而外,完完全全染上我的气味,让他再也不能炫耀得到了你的偏爱。”
    虞鲤睁圆眼睛。
    这个洗澡不是很正经吧,是用什么方式……或者什么液体洗啊!
    “你不是很喜欢吗,小鱼?”以撒撩起她的发丝,捏了捏她烫红的耳垂。
    “每天都要比赛呢,”虞鲤支吾半天,劝道,“保存精力比较好,以撒。”
    以撒恶魔瞳盛满她可爱的表情,随后愉悦地笑了起来,低下头,厚唇亲了亲她的指尖。
    虞鲤以为以撒只是开玩笑。
    没想到在今天这个休息日的夜晚,以撒真的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以撒这几天都是直接翻窗来找她,给她发来通讯,一定是发现了她不在宿舍。
    狼王的宿舍内,房门反锁,窗帘紧闭。
    虞鲤战栗地伸手,似乎想要拿起床头的光脑,也似是想要逃开这不断震动的窒闷空间。
    沃因希喘息着,冰蓝眸晦暗,大掌覆住她雪白小巧的手背。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微胀的小腹,虞鲤逐渐意识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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