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代表几个洋人疑惑的问道:“那么为什么不把这条路开辟完呢?只留一个缝隙。”
鹧鸪哨猜测道:“应该是为了防盗……”他一边上前仔细查看,一边解释道:“如果始皇真的要复活,那么他最担心的应该是有人故意破坏他的布置,摧毁他的尸体,就如灭秦的项羽那样,一把火烧掉还在‘沉睡’的他,所以墓穴之中,置人于死地的机关一定多如牛毛。”
“说不定还有疑冢,假冢的布置,我们因为恰好跌入了暗河,被冲到这里,才误入了始皇帝真正的陵墓所在,如果我们按照风水秘术,乃至真正从封土上打洞,以火攻之术破解蛊虫,在后面地宫也只能见到秦始皇布置的假冢。”
白军师感慨道:“我们卸岭力士,只为求财,如果真挖到假冢那到是一件好事,现在误入真冢,只怕此去九死一生啊!”
“哼!”鹧鸪哨冷笑一声:“此去九死一生,但若去挖假冢,只怕十死无生!”
陈玉楼思考片刻,也点头道:“没错!若是真按我们之前的谋划,盗取墓中的财宝,那真才是十死无生……”
“为什么会这样?”劳拉疑惑问。
陈玉楼冷哼道:“秦始皇,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龙帝,在你们的印象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残暴,恐怖,以死亡和血腥来统治整个国家的暴君,他邪恶而强大,他的军队忠诚而勇敢,有着勃勃的野心……总之是一个独裁而残暴的君王。”
“蛮夷之见!”陈玉楼嗤之以鼻,却补充道:“无论你们的偏见有多愚蠢,但有一点说对了,这位始皇帝可不是什么仁慈之辈,坚定果敢,刚愎自用,说好听一点是一代雄主,说难听一点残暴之君也无不可,那么这样一个皇帝,会如何对待挖掘自己死后陵墓,威胁自己重生大计的人呢?”
“……”所有人沉默不语。
“所以,真冢至少还是他预备自己复活后,军队和臣子、嫔妃们居住,屯兵,乃至行走的所在,如果设计太多机关,反而是个威胁,所以自古陵墓未有无生机者,但假冢可不会有这样的顾虑,所以我敢肯定,我们这位始皇帝一定在他的疑冢地宫中为盗墓贼准备了十死无生的杀局。”
鹧鸪哨这时候从石缝旁边站起身来,拍拍手道:“果然如此,这条石缝旁边被人楔入了许多钢钉,乃是铜铁嵌合形如龙首的夺龙钉,这里以墨学之中的钻山屠龙之术,打开了几条贯穿整个石缝通道的裂隙,等到始皇的军队复活之后,从这些夺龙钉中灌入火油,秘药,焚烧石壁,昔日由夺龙钉契入石缝秘药就会起作用,将整个石缝扩大成一条足以够大军通行的道路。”
陈玉楼这时才恍然点头:“如此,即是为秦军复活准备的机关,也是埋葬如我们卸岭力士一般,啸聚蜂起,盗墓破陵的闯入者的机关。若是有自作聪明之辈,以始皇留下的机关,破开通往始皇陵的通道,那么,这些钻山屠龙的机关,屠的就是我们这些‘盗龙’了!”
几人猜测了许多,心情愈发沉重,陈玉楼隐隐猜测,前方只怕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生路,但是往后走更是死路一条,只好喘喘不安的往前行,几人沿着这条兵道往前走,不过多时,就看到前方似乎有豆大的灯火,这始皇陵中千百年来都没有活人,哪来的灯火。
几个洋人都有些踌躇,白军师更是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
在陈玉楼的呵斥之下,几人小心上前,只见这是一条丈许宽的墓道,几可容纳两辆战车并排通行,地下的青砖陈玉楼查看过,以草药汁和石灰、防虫药物调和砌的严严实实的,虽经数千年,却依旧完好,旁边更有一条撒上松软沙土的土路。
劳拉上前查看,发现土路中有一条已经枯朽的木质轨道,大为惊异。
“这种木质的轨道应该是用马拉的货车通行用的,天啊!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条近两千年前的轨道,那时候英国人不会骑马呢!”
印第安纳·琼斯笑着说:“但现在美国已经修了数万里的轨道,这个国家却连两千年前的木质轨道都不会修了。”
陈玉楼抬头看着两边燃烧着的青铜灯台,低声对鹧鸪哨道:“鹧鸪哨兄弟,我这边没有发现什么,地上的浮尘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除了我们之外的脚印,除非有人会飞,不然没人能点着这些长明灯。”
鹧鸪哨凑到长明灯前仔细观察,青铜打造的油灯是一支枝杈曲折的青铜树的形象,一只异形的龙蜿蜒其上,口中衔烛。一点明亮的火光就燃烧在烛龙的口中,陈玉楼低声道:“若水之源有若木,钟山有赤龙衔烛!”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馀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陈玉楼接口道。
欧康纳却摇头道:“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我敢肯定,这些青铜灯中的油脂添加了磷,墓穴的空气并不流通,灯光自然熄灭,但我们进来之后,空气流通,这些灯就自燃了!”
“但这里的空气数千年都是流通的!”劳拉打断他道:“我们并不是进入一个氧气燃烧完了的封闭墓穴,而是一个有着完善的通风系统的地下城邦,这是一个奇迹。”
这时仿佛察觉到他们的靠近,所有的青铜灯慢慢明亮起来,陈玉楼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慢慢靠近了一盏青铜灯,白军师感觉不对,急忙拉住他,陈玉楼却说:“白先生且慢,让我验证一事!”他将双手悄悄靠近那点灯火,然后慢慢合拢,将灯光紧紧的拽在手中。
所有人都看着他,直到数十个呼吸后,陈玉楼缓缓的放开了青铜灯的龙口,所有人的脸色就是一变,此时的青铜灯依旧在燃烧,只不过变成了一点幽绿色的灯焰,就像一朵鬼火在那里静静燃烧一样。
随着陈玉楼的手渐渐拿开,那朵绿色的灯焰慢慢恢复了原装,甚至更加的明亮,似乎是以陈玉楼呼吸间的生气进行燃烧一样,陈玉楼也察觉了一点,呼吸急促了一分,长明灯燃烧的亮度便也再大一分,白军师心里着急,连忙呼唤道:“少东家,快离开它!”
陈玉楼反而越来越靠近这盏长明灯,随着他口鼻气息的靠近,明灯的亮度越来越亮,但呼吸带起的风却丝毫不能晃动它一分,灯焰就笔直的在那里燃烧着,一盏油灯,却有种防风罩灯的淡定。
陈玉楼默默地掏出了怀里的水壶,将清水倒在明灯的灯焰上,白军师来不及阻止,就看到那一点灯焰的亮度暴涨数倍,甚至有些刺眼,水流泼在长明灯上,效果如同汽油一样,让那朵灯焰忽然暴涨,灯火在洒下的清水上燃烧,甚至有些沾在了陈玉楼的身上。
白军师看到一道火线从陈玉楼手上倾泻而下,甚至他的裤脚都在燃烧,急忙上前,不顾自己个人的安危,去打灭这些火焰,他接触到这朵纯白的灯火时才感觉到,火焰不但没有温度,更如幻觉一样,沾到水的地方,就在那里顽强的燃烧。
“沾水不熄,见水既燃,昔日鲛人宫中有燃,照彻海水十里,洞明如白昼!”
陈玉楼低声道:“这是人鱼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