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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国下飞机,三千万美金的红皇后就这么没了?
    却盏冷静想了想。
    手链在下海关的时候还在,然后和寻盎打电话……
    她忽然想通,是那个被她撞到的男人。
    再回头时,汹涌人潮中早已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人群比肩接踵,形影绰绰。
    仅凭刚刚见的那一面,找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去热饮店买好热饮,却盏收到寻盎发给她的定位。
    出了航站楼,找到寻盎停车的位置,行李放在后备箱,她打开副驾门上车。
    “好久不见啊我的盏盏。”
    刚才放行李时腻歪了一阵儿,寻盎嫌不够,越过控台抱住却盏:“快来让我抱抱,一个月没抱过你了,我超级想你的!”
    “得了,嘴这么甜啊。”却盏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寻盎是不多的例外,“手腕给我。”
    “干什么?礼物?”
    却盏没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一个蓝丝绒盒子,打开,是一条克什米尔蓝宝石手链。
    蓝色调格外深重,高净度,朦胧,宁静如夜空。
    也是这次拍卖会的战利品。
    寻盎喜欢蓝色,颜色越深她越喜欢。
    “这也太漂亮了!谢谢宝贝。刚好我们的手链很配。”
    握住却盏的手腕才发现,红皇后没了踪影,问其缘由,手链主人曲起胳膊抵在车窗边沿,眼睫垂落几分:“丢了。”
    车子驶入主干道,寻盎听却盏说完事情的经过,猜测:“东西丢得也太巧合了吧,就撞了个人,手链就没了?怎么想怎么奇怪。我倒觉得那人有意偷你的红皇后……”
    偷?
    却盏偏头,细眉不由蹙起,觉得好笑。
    不至于吧,对方看着也是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就论她捡到的他的钻石胸针,价位不亚于她的红皇后。
    “你们这也算是交换‘信物’了。”左打方向盘,寻盎拐了个弯,随口问:“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街边路灯暖光折窗而入,璀璨被钻石隐没,光影频频。
    她好像看入了神,只是凝着它。
    慢一拍才听到寻盎说的话,脑海里自动浮现她和那个男人对视的一眼。
    他左眼眉梢下的小痣让她记忆犹新,那颗痣,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却盏闭上眼,唇浅弯:“挺帅的。”
    -
    因物品存放不当,托运行李时弄丢了份文件,助理左谦处理好事情之后将文件递交给自家老板。
    “谢总。”左谦神色略微有些紧张。
    弄丢文件这样的小事,不是已有五年职工经验的下属所该犯的低级错误,更何况,他作为总助,更是得严以律己,一点小毛病都不容出现。
    “不好意思谢总,这次失误是我的疏忽……”
    “去华观邸。”
    于后座的男人无愠无怒。
    四个字,言简意赅,止停左谦的自我检讨。
    左谦松一口气。
    跟谢总五年,自己也算了解老板的性格,像这种情况意味着他没心情追究。
    “谢总,你的左手……”无意一瞥,左谦提醒。
    “又怎么?”
    谢弦深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那东西闪着赤光,紧紧缠在他的银黑袖扣上。
    有点眼熟。
    在上周的拍卖会上见过。
    “congratulations to essful bidding for 30 million us dollars!”
    (恭喜却盏小姐以三千万美金的价格竞拍成功!)
    拍卖师落槌,高声宣布这条独一无二的crimson flame红宝石手链有了新的主人。
    是她。
    把手链取下来,一记轻微的划痕声音倏刺。
    银黑袖扣的平面被链条撇出一道浅痕,不深,光照下来才能看清楚。
    谢弦深淡嗤。
    这东西倒是个烈性子,或许和它的主人一样。
    华观邸是京城住宅数一数二的高档别墅区,地段寸土寸金。
    迈巴赫驶入抵达一幢别墅区门口。
    开门进去,一楼厅里没有人在,但灯亮着。
    谢弦深没想太多,打开笔记本坐于岛台处理工作。
    工作方面近期有时尚投资项目,助理将项目做好的初步尽调和行研、还有一系列整理好的相关文件发送到他的邮箱,在查看。
    看完这些资料不需多久,也在这时,谢母许梵姻下了楼刚好看到他,“阿深?”
    “不是说在美国那边比较忙吗,怎么今天回来了?”
    她的儿子她最了解。
    谢弦深是谢家长子,学业上自高中到硕士一直在美国,本科期间创办风投公司,后来成功上市,工作忙身便久居于此,回国也只是短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都在处理工作。
    “rc近期正在拓展子公司,国内选址设在京城。”谢弦深接下母亲递来的水,解释。
    “正好,回国了你也更有时间对家族企业上心。”许梵姻本要出门去公司看看,现在儿子回来了,拉着他坐下, “我和你爸这几天还在说,总在美国也不是个办法。”
    继而引入其他话题:“阿深,除了工作,感情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您和我爸怎么说?”谢弦深知道母亲的意思,反客为主。
    “你今年二十七了,不能总围着工作转。”许梵姻斟茶,说家里的意思是安排联姻。
    “可以,我没意见。”
    世俗的情情爱爱,谢弦深看不上。
    对他来说,利益大于一切,除利益之外的任何其他,只是微不可见的蝼蚁。
    如果倾入自身婚姻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利,为资本、地位、权力加以提持,他愿意推注这项砝码。
    谈感情什么的最麻烦,联姻可以省去之中甚是繁琐的过程,他并不想在情感方面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是联姻选他,是他选联姻。
    说是联姻,但也有流程,总不是随便抓来哪个集团的千金立马结婚。
    许梵姻把一张张各个集团千金的照片规整放在桌子上,逐一介绍:“这是万创娱乐的二女儿,剑桥大学法学硕士学位,从事律师工作,性格比较外向活泼。”
    谢弦深扫一眼,没说话。
    “这位姑娘也不错,温婉大方,是家中长女,气质也
    好。”
    空气稍滞。
    “还有这位……”
    第三位千金还未介绍,谢弦深抬手,长指微弯点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她。”
    这张照片是却家的那位明珠独女,却盏。
    而电脑屏幕显示的被投资项目所属公司,rokori,隶属却家旗下。
    -
    听了寻盎的建议,联姻这事,还是当面问得清楚。
    把却盏送到地方,寻盎接到电话说有事情要先回去,降下车窗告别时让却盏帮她向外婆问个好。
    “外婆,我回来啦。”
    却盏进门换拖鞋,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坠得肩膀疼,但她没放下,看到外婆小碎步迎上去,“外婆,您看,这是我和盎盎为您选的一些补品,还有您爱吃的点心,瞧瞧,喜欢吗?”
    “喜欢,你和盎盎买什么我都喜欢。”
    小老太太喜笑颜开,问盎盎呢,却盏说她临时有事,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您。
    却盏来的点儿再巧不过,晚饭刚做好,她们祖孙三个围坐在餐桌吃饭。
    “盏盏,美国那边的饮食吃得惯吗?”叶簪琳女士给却盏夹了块藜麦罗氏虾,一块不够又再来一块,生怕她的外孙女饿着。
    “还可以,那边主要是西餐。”
    却盏思维转得快,情绪价值拉满:“但我还是最喜欢吃外婆做的饭,想很长时间呢。”
    “你呀,孩子样,就会撒娇。”小老太太唇角弯出弧,“以后我老了可不能做饭给你吃了,你去找你男朋友,让他宠你。”
    却盏一顿,不用思考都知道外婆接下来要说什么。
    “找到男朋友了吗,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过来让外婆见见?”
    她口型咬字,没发音,却一字不差。
    “又学我呢。”叶女士佯装生气,不乐意了。
    “妈,先吃饭,盏盏刚回来。”母亲白兮缦打圆场。
    却盏笑笑,继续对外婆撒娇。
    碗里的饺子放凉了些,却盏夹起一个咬了口,动作倏然停住。
    “怎么了盏盏?”白兮缦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没有味道……”
    是馅料没有味道,一口饺子咬下去像是在吃白面。
    叶女士想起什么似的,懊恼道:“哎呀,我忘记放盐了,我明明记得放盐了啊……”
    抬眸,却盏观察到母亲的神情。
    眉眼所含的欣悦情绪,许是被这件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浇灭,堪堪变淡。
    对上却盏的眼睛时,这种情绪即刻消散,或者说,被隐藏。
    她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事实而言,也确实有事情瞒着她。
    “盏盏。”
    等叶女士上楼休息,自知事情瞒不过,白兮缦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你也看到了,外婆的记忆出现了衰退迹象。前段时间我注意到情况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诊断结果显示……阿尔茨海默症。”
    却盏听觉骤降,一瞬间耳鸣。
    “外婆,她……知道吗?”
    白兮缦摇头。
    她只对母亲说身体健康,一切良好。
    阿尔茨海默症是增龄性疾病,目前还没有彻底根治的办法,只能尽可能延缓病情发展。
    但随着时间推移,记忆障碍、失语、失用、失认等等症状会逐渐加重。
    却盏不敢想以后病情加重的情况。
    外婆最疼她,也最宠她。
    老人家七十大寿的时候许了个愿望,希望能参加她的婚礼,那时她还说,结什么婚,要一辈子赖着外婆,外婆假意怄气敲了敲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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