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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淅淅沥沥的水液凝在银灰的水龙头上,积攒着化作饱胀的水珠,慢慢压坠着滴落进黑洞洞水池中,迸溅出细碎水花。
    圆锥状形的惨白顶灯喷洒出白雾般的光线,稀稀落落的坠落在棕黑厚绒地毯上的青年起伏漂亮的腰脊间。
    被剥去西装外套的斯文精英狼狈地半垂下头颅,往日梳理得齐整的额发往下垂落,黑色的蕾丝绸带穿过青年白润的皮肤,遮蔽了那双惹人心动的桃花眼。
    他周身只余下一件薄白的衬衫,晨间妻子为他系上的黑色领结在森冷的空气中轻轻打着摆。笔直修长的长腿被红稠绳分开束缚,它们宛如一条猩红的红蛇,自下而上地蔓延着,将青年死死固定在银铁材质的座椅上。
    “咳咳——”
    逐渐恢复的意识恍若生锈转动的机械,青年微微仰着头大喘着气,牙尖不住收缩,遮住眼瞳的厚密黑色蕾丝布间缓缓溢出更深些的水色来。
    手臂隆起的肌肉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不出片刻边被座椅边银色铁制的、垫着棉片的束缚带狠狠镇压了回来。
    江让浑身开始哆嗦,胸口起伏,白色松垮的衣领间露出大片肉色。
    低低的、分辨不清音色的笑声自身畔幽幽袭来。
    “你是谁,我哪里得罪你了吗?你要钱还是要权,凡事好商量——”青年颤抖的嗓音吞咽着口水,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
    阴冷的空气恢复一片静谧,方才的笑声仿佛只是青年的幻听。
    可江让知道,那并非是他的幻觉。
    即便黑色的蕾丝绸布束缚了青年的视线,可凭借本能,他依旧能察觉到破空而来的一道仿若兽类阴鸷贪婪的视线。
    那视线像是生了触手的章鱼一般,每一条肉肢、每一寸吸盘,都牢牢吸附在他的身上,仿佛青年是海上降临的鸥鸟,稍有不慎便会被它彻底拖入幽蓝的深海,吞噬殆尽。
    江让心底愈发沉冷,心跳声震得他头晕目眩,鼻息间属于另一个男人陌生的香水味令他近乎生出一种反呕的错觉。
    青年蠕动嘴唇,还想说什么,下颌骨却陡然被一双居高临下的、冰冷的手紧紧钳制住,被迫张开了口唇。
    “呃呃——”
    一个冰冷的、带着痉挛的吻纠缠着他齐齐落入一场畸形病态的舞台秀。
    男人吻得用力极了,他甚至不像是在接吻,更像是在‘吃’掉饱腹的食物。
    江让近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挣扎,青年的手腕被勒出一圈猩红,身体上顽固的红绳几乎勒进肉里,就连用螺丝钉钉在地面牢固的铁质椅子都开始微微地摇晃起来。
    男人或许是担心他尖锐的齿尖、抑或是不择手段的抵抗,钳制青年颌骨的手腕始终没有松开分毫。
    于是,从来斯文从容、大权在握的青年便这样被迫着仰头,接受另外一个陌生男人近乎酷烈的侵犯。
    江让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球中在不断地溢出泪水,他控制不了自己生理的反应,不、或许这样说更合适,此时的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控。
    他完完全全地沦为了那个陌生变态的性爱娃娃。
    江让颤抖着,感受到对方覆盖在他光裸腿部、削瘦到近乎硌人的手骨,唯一可以动摇的头颅发了疯似地摇晃起来,黑蕾丝下的瞳孔扩张到了极限。
    “呜呜呜……”
    他似乎在无声的哀求。
    黏腻的水声之后,青年的口唇终于得到了片刻的释放,他剧烈地喘息着,嗓音干涩、带着细微的颤音。
    “是你、是不是你!那个跟踪狂、神经病!”
    眼瞳被蒙住的青年愤怒的面颊一览无遗,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腰脊微微弓起,像是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猎豹。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可江让却能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
    就在他鼻息的正前方,铝制的拉链一寸寸的、慢慢的拉动,随后,是衣衫落地的细微的声响,对方像是故意要折磨他、无声地告诉他,江让,你马上就要被一个陌生的变态草得神志不清了。
    江让心肺俱裂,浑身开始神经质地颤抖。
    他确实喜欢玩、喜欢性爱带给他的快感,可这却并不代表随便一个人都能来上他。
    感受着小腹上蛇一般滑动起伏的触感,江让的脊骨处霎时间窜起一股电流,他咬紧牙关,近乎失声变调道:“——别碰我!”
    男人充耳不闻,动作愈发地出格下流,青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慢慢贴在他小腿部往上濡湿舔弄的舌尖。
    江让双拳紧握,额头泛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他一边喘气一边哆嗦,语气近乎乞求道:“我、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天缠着我到底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答应你、一定答应——”
    他的话尚且来不及说完,黏在惨白脸颊上的黑色蕾丝布料下的眼瞳便猛地收缩起来,肌理漂亮的身体都被抬扶得半离开凳子。
    红色的绸带不知何时已然彻底散开,它们半摇曳着浮在银色椅背与厚重的地毯上,正如不久前被它们所束缚的青年一般。
    江让冷汗涔涔,双手死死扣住布冷冰冰的扶手,嘴唇半张开,黑蕾丝下的眼眸失去焦距,如同一只脱离的水源的鱼类。
    “畜生……”
    青年惨白的嘴唇如此哆嗦着喃喃。
    他的双腿无力挣扎,却被喜好欣赏的主人固定在原地,如一只被扯住线的风筝,被肆虐的夜风吹得左摇右摆。
    江让从未感受过这样只余下痛苦、折磨的、只属于动物的交媾。
    即便是当初他与乔允南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惨烈过。
    可身上的男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让只能听到对方沙哑的闷哼,男人大约原本也只是想要让他感受到彻头彻尾的痛苦,可在听到青年的痛苦的呼声后,他却下意识地去寻他的唇,本能地去安抚。
    可他的唇落空了。
    江让哪怕疼得额冒冷汗,也硬是要偏过头,不肯与他接吻。
    男人的动作僵硬了一瞬,两人僵持在原地,像是一株被迫撕裂开的并蒂莲。
    许是青年抗拒的举动激怒了他,男人愈发暴烈,他像是一簇自燃的山火,报复性地于青年周身满山遍野的肆虐。
    他不会累,也不会停。
    江让最后连意识都模糊了,在神智将将坠入泥潭的一瞬,他察觉到了唇畔一滴滴滴落的灼热水液。
    有些苦涩,像是盐粒融化的味道。
    有人的手指一寸寸抚过他的眉眼,时而温柔、时而极端。
    之后的事情,江让就全然不知了。
    眼见浑身狼狈的青年彻底昏睡过去,拥有一头金发的男人才慢慢神情糜烂地抬起那张白皙的、布满红晕的、堪称下流的清纯漂亮的面颊。
    男人绿色的眼眸再也不似从前那样的清澈、生机勃勃,而像是布满看不清的雾霾与荆棘的雾霭之森。
    他无声地大喘气,眼泪顺着长时无法眨动的眼眶一滴滴溢出,慢慢聚集到颊尖,一滴滴往下坠。
    终于、终于又一次抱住了他……
    那个出轨、无情无义、三心二意、冷心薄情的荡货。
    诺亚露出近乎扭曲的惨笑,病态的神情将他从前那张生动、清纯、漂亮的脸颊彻底异化成了某种恐怖狰狞的人皮面具。
    他慢慢起身,削瘦得过分的面颊甚至隐约显出几分异态的凹陷,男人的身体并未穿上衣衫,只有右手的手臂上环着一条属于青年的黑色领带。
    若是细细闻去,那领带上,或许还有青年妻子的香水味。
    金发的男人抖着唇,慢慢地、像是蜕皮的蛇一般,将手腕上缠绕的领带取下。
    一瞬间,几条颜色极深、近乎刻骨的疤痕显露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那几条疤看了许久,半晌,漂亮的面颊上露出一抹惨恨的笑。
    “真丑。”他说。
    真丑,他躺在浴缸里快要死的时候,应该也这么丑吧?
    …
    江让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侧躺在绵软的床榻上,身体倒意外的没有什么不适感。
    除却他本身的适应能力,男人似乎还给他上了药。
    只是……
    青年的眼睛依旧是被蒙上的,身体更是被绑的严严实实,像是对方生怕他不知何时便能挣脱束缚,逃得无影无踪。
    闷闷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床榻,却很快止步于榻前。
    因为江让在发抖。
    抖得很厉害,像是惧怕极了。
    男人站在青年面前盯着看了许久,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包括灵魂都彻底看穿一般。
    好半晌,江让才第一次听到对方沙哑古怪的声音:“吃饭了。”
    说着,房间内传来瓷器汤匙碰撞玻璃碗的声音。
    青年能感觉到,对方掌控性地环住了听到腰身,将灼热的粥喂到了他的唇畔。
    江让经历了这一番情绪的大起大落,本就疲惫不堪,但他偏偏强撑着偏过头不肯吃哪怕一口。
    他不是不饿,是不敢吃,万一男人在粥里下了什么药……
    他不敢赌。
    可对方似乎根本不打算惯着他,只是嘴唇慢慢凑近青年漂亮的耳尖,语调怪异道:“江让,你确定不吃?那我们就继续。”
    “吃我的东西,也能饱。”
    江让是真没想过对方会这么变态,距离上一次,这才多久?
    他真的快要被捅死了。
    这般想着,青年脸色煞白,当即干涩着嗓音失态道:“……我吃!”
    他说着,嘴唇追着灼热的粥勺便要去吞咽,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对方彻底收回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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