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终于停在了一扇镶着金边中间有一个月牙玻璃的门前,当他礼貌的推开门搭了一句请时包间里闹哄哄与热烘烘的气息立马扑面而来。歌声正酣,震耳的音乐声中有人在喊,“矫健,你小子终于来了!”矫健应着声笑容满面的拉我进了包间。
除了正在情侣对唱的一对男女,沙发上一溜坐了两男三女,见我们进来,歌就停了,纷纷热烈的表示对来宾的欢迎。在来的路上矫健告诉我这些基本都是他们大学里的朋友。上班了就是不一样,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
“这是我兄弟凌天,刚来北京。”矫健向大家介绍我。陌生的面孔们冲我点头微笑,在几位女士的脸上我看到了那种很熟悉的神情。
“坐,坐。”一个小平头的胖子尤为热情的说“想吃什么,喝什么就点,千万别客气。”
矫健告诉我胖子叫江波,然后我们就坐下了。
一曲结束,江波起哄让矫健唱歌,矫健盛情难却的握住了麦。对于矫健的歌喉初中音乐老师是这么评价的:有的人说话象唱歌,矫健唱歌象说话。
矫健木头般的音调使场子失去了点味道,可能为了调节一下气氛江波的女朋友唱了首《嘻唰唰》,接着几个人合吼了一首《死了都要爱》。当整间包房被炒作的暴热的时候,一个黄衣服的女的把麦塞到了我的手上很期待的说,“帅哥,来一首。”
说句不怕笑话的话,这是我第一次进ktv。我们家乡最流行的是露天卡拉ok,就是一台电视,一个话筒,一把椅子,晚上在外面唱的那种。虽然也有歌舞厅,但我们更习惯不花钱自己干嚎。像这样正正经经坐在一间如此豪华的屋子里唱歌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于是我有点拘谨的唱了一首光良的《第一次》。没想到这一曲深情仍是唱呆了全场的人,所有的目光紧紧的裹住了我,黄衣服的女的对我笑得好甜。
“高手!”掌声与叮叮当当的乐器声齐鸣,江波还夸张的吹起了口哨。
在几位女士的强烈要求下这里竟变成了我的专场,人来点,我来唱。拘谨完全被一扫而光,嗓子彻底开放,每首歌都会迎来尖叫,我觉得很过瘾。
当我们离场的时候,我看到江波递给了服务生一叠红红的钞票。
“这么多钱啊?”我悄悄跟矫健说。在俺那儿露天卡拉ok一首歌两块。
“这家比较贵。”矫健说。
紧接着江波领着大队人马又去了一家酒吧。看来今天唱《第一次》没唱错,酒吧我也是第一次来。江波得意洋洋的让啤酒妹上了一堆啤酒,还开了两瓶一千多的红酒,出手阔绰的让我咋舌。
他们大学校友再聚首边喝酒边兴高采烈的聊天,我则默默的感受着酒吧的氛围。酒吧的光线暧mei,音乐暧mei。环顾四周尽是衣着时尚的男人与女人,有人在调笑,有人在灌酒,有人在旁若无人的亲嘴。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有钱人。
“你叫凌天,对吧?”黄衣服姑娘坐到了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杯红酒,“我叫莫茉。”
“谢谢。”我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一千多的红酒。
莫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天,我知道她是对我发生了兴趣,可我对她并没兴趣,因此她的话题我也统统没有兴趣。
“我听说你们那儿有的地方5000块买一个老婆,是不是真的?”莫茉好无聊的问我。
“像你这样的得2万块。”我说。
可惜她没听出我的揶挪,还以为我夸她漂亮,格格的笑个不停。
“其实像你长得这么帅,歌又唱的那么好,应该进娱乐圈。”莫茉继续说。
突然,酒吧的音响大声宣布:“现在,让我们疯狂happy吧!”舞池灯光开始闪烁,音乐咚咚,人们陆续走到场子中央慢慢扭动身躯。
“我们去跳舞吧!”江波率先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喝了一些酒,酒精加上音乐点燃了大家亢奋的神经。
我们都下了场子,莫茉就在我身边扭了起来。她跳的一般,也就是个健美操的水平。我扭动的幅度也不大,因为没什么可宣泄的。人越来越多,音乐越来越急,人们也越来越疯狂,渐渐的我身边的人都换了模样,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在音乐中更加疯狂的扭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我身边多了一个身材火爆的辣妹,她柔韧的身体在我周围刮起了黑色的旋风。阵阵香气贴面而来,充满诱惑的眼神让我有些眩晕。音乐强度突然转弱,趁机我溜出场外。
矫健和他们一个女同学已经回到了座位,满头大汗的喝了半瓶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我去洗手间洗脸。
冰凉的自来水冲去了脸上与脖子里的热气,对着镜子用纸巾拭去最后一滴水珠,我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在那条狭窄的走道拐角处一个浓妆艳抹的黑色紧身连衣裙拦住了我的去路。我认出她耳垂上跳动的大银环,是那个刚刚跟我跳舞的辣妹。
“你叫什么名字?”她眨着超长的眼睫毛霸气的问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黑色紧身连衣裙把她火爆的身材勾勒的相当明显,因为过浓的妆,过白的脸反而看不出她的美丑。
我听到一个男人呼唤的声音,辣妹朝来音的方向望了一眼,扭头又看我。我依然不吭声的看着她。突然她的身体向我贴了过来,我仅仅后退了半步就靠在了墙上,她的左手抓住了我的右臂,脸渐渐贴近我的面孔。我吓了一跳,不是吧,首都妞这么疯狂,霸王硬上弓?我无法与她的眼睛对视,侧过了脸。谁知她竟然凑近了我的耳朵。
“记着打给我。”她在我耳边轻轻吹气。耳内的奇痒令我血脉扩张,刚刚洗去的热浪更加汹涌的袭卷了我的脸庞。
“羞涩的帅哥。”耳边噗嗤一笑,我的左脸被印上轻轻一吻。
我一愣,右手手心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她离开很久了,我仍站在墙边脸红。展开右掌是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当我回到座位上时,音乐已经变得温柔多了,我们这一桌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怎么去那么久。”矫健问我。
我抬头冲矫健有点心虚的笑笑。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我的脸上,一律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被看得很不自在,更加心虚了。
矫健冲我悄悄用手指指自己的左脸,示意了几次我才明白他是告诉我脸上有东西,我赶紧拿纸巾擦了一下,当看到纸巾上红红的口红印时我的脑袋嗡了一声。
“独自去偷欢?”江波坏笑着说。
在一片笑声中我尴尬的看到了莫茉对我无比痛恨与不齿的表情。
我们离开时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我跟矫健坐在奔驰的出租车里打哈欠。
“今晚的帐全是那个江波给的吗?”我头靠着玻璃问。
“嗯。”
“他是干什么的?怎么那么有钱?”
“销售。”
“销售很挣钱吗?”
“当然了,销售有提成。江波一个月好几万呢,年底还有分红。”
我要做销售,我要挣大钱。我感觉生活一下子有了方向。
“对了,你脸上那个是怎么弄的?”矫健侧脸贱兮兮的问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没说话,并且把一个小纸条丢出了车外。